Forced_赤谣

不仅是条杂鱼,还三分钟热度。

【魔道祖师乙女】青丝绕(中)

接上一篇。




09.


这是被掳来温家的第几日了呢?川裳已经记不得了。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除了有人定点来送饭以外,川裳就再也没有见过活人。


随着她身上的伤一点点结痂痊愈,川裳越发恐惧起来。她怕她身体好了后,就要面对温晁那张恶心的面孔,就要面对外面那些男人猥琐的目光。


川裳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


自己连人间地狱都见过了,还怕什么呢?



突然,一束强光打了进来。川裳眯上了眼睛,看向了光的方向。


光的尽头是个身披黑袍的人。


黑袍很大,足以遮住那人的面孔。看身形,大约是个清瘦的男子。


“师妹!”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川裳大喜过望:“二师兄!”


黑袍之下,竟是被温氏追杀已久的江澄!


江澄两步并成一步,剑似的窜到了川裳的身边,两人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川裳还不忘询问他:“二师兄,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来不及解释了,先和我逃出去吧。”江澄目光灼灼,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逃?凭我们两个人吗?


川裳沉默了。


没有人比她更想逃离这个鬼地方,但是——


见川裳无动于衷,江澄有些急了:“你怎么了?”


“二师兄,我不走了。”川裳浅浅地笑着。


川裳面上看起来气定神闲,但声音却有些微微的颤抖。“阿裳只是一介女流,在你身边没有任何助益,如果是留在温家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传递消息……”


“我江澄还不至于懦弱到需要牺牲女人!川裳!跟我走!”江澄气红了眼睛,一把扯开身上的黑袍扔在地上,右手化出紫电,左手握住川裳纤细的手腕就往外走。


“二师兄……”


听到了身后之人近乎哀求的语气,江澄推开门的手怔住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川裳眼角微微泛红,但是脚下如同生了根,半步都不肯离开。


江澄近乎要怒吼了:“你干什么!快点跟我走!”


“江澄。”这是川裳人生中第一次叫出江澄二字,不是平日里的二师兄,也不是甜腻腻的江晚吟。


川裳拼命压抑着眼底泛起的湿意,她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用最冷静的语言将最残酷的现实展现给眼前之人。“你明白的,我这幅身体不能支撑我逃出温家。我如果跟着你,一定会成为你的累赘。”


“你说什么傻话!就算死在温狗手里,我也不能让你独自一人待在这鬼地方!我已经失去了爹娘、失去了莲花坞!我不能再失去你!”


川裳看着江澄在她面前近乎发狂,平日里锐利俊美、不苟言笑的样子被打成碎片,幻影散去,只剩下眼前的他发髻凌乱、本就单薄的身体如今更加消瘦。


二师兄一直是以宗主的标准要求自己,但他也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啊……


川裳蹲了下来,捡起了地上的黑袍,将它轻轻地笼在了江澄的身上:“你如果死了,师姐怎么办?大师兄怎么办?”那语气和神态,竟和江厌离有七分相似。


似乎预料到了川裳接下来要说的话,江澄的杏眼微微睁大了:“可是,我不能……”


“活下去吧,江澄,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也会努力活到你有足够实力来救我的那一天。在此之前,逃吧,逃离温家,去眉山找师姐。”


为江澄系好黑袍后,川裳抬起了头,眉眼弯弯地笑着:“然后重振江家,和大师兄和师姐一起回来,我等着你们。”


啪!


门被用力关上了,这次是川裳在里面锁死了。


川裳无力地倚在门上,听着江澄在外面拍门,她狠下心来大喊:“走啊!”


川裳就这样靠在门上,听外面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她才缓缓跌坐在地上,豆大的泪珠终于滚落而下。



“别难过了。”


头顶传来女人的声音,川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温情,你把二师兄带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要不是他突然闯进温家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带他来啊。”温情耸了耸肩,一副无辜躺枪的样子。


川裳冷笑一声,眼露森森寒意:“你觉得我会信吗?”


温情也不怂,她抚摸着衣服上的太阳纹,笑得一脸灿烂:“信不信无所谓,反正他现在还活着,但是他一会儿能不能活着离开温家我就不知道了。”


“你!”


“怎么样?之前的那个交易考虑好了吗?如今再加上江澄的性命。不管怎么样,都是你赚了。”温情蹲了下来,直视着川裳。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高傲如温情,竟也有跪在地上的一天。“我请求你,在岐山温氏被灭族之时,救我弟弟一命。”




10.


镜中的女子,一袭红衣,妖冶似火。


那容貌,真可谓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左眼下方的一点泪痣,更平添一丝妩媚。


明明五官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川裳眉眼间的青涩已经尽数褪去,只留下勾人心魄的魅惑。


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川裳看着镜中的自己,面无表情地想拿起手边的梳子,一个不留神碰掉了桌上的一对玉镯。


啪地一声,玉镯碎成几段,缕缕青烟从玉镯的裂缝中散了出来。


川裳慌了神,连忙想跪下去捡,却感觉被人紧紧抱住,身后是那熟悉又炽热的气息。“师妹,你不要想不开啊!就算……就算你被温晁那狗东西玷污了也没关系,师兄我也会娶你的,你不要想不开!”


这样油嘴滑舌的男人,除了魏无羡还有谁?


“大师兄,虽然我很高兴你来救我。但是谁告诉你我和温狗上床了?就他也配!”川裳嫌弃地推开了埋在自己肩膀上的头。


血腥味这么重,想必射日之征已经开始了吧。


魏无羡双手越发用力地环住川裳的腰身,语气委屈道:“我还以为你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川裳浑身一僵,恼怒地甩开了魏无羡的禁锢。她转过身,这才真正看清了魏无羡的模样。


一身广袖黑衣,腰间别有一管通体漆黑的笛子。从前那个眼角眉梢尽是喜意的大师兄,现在却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笑意中尽是森然。


“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这是川裳的第一反应。


魏无羡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关系,我魏无羡依旧是整个莲花坞最俊的郎。”


川裳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既然想找的人已经找到,魏无羡接下来也就可以放心地使用鬼笛陈情,将整个府内所有的温家子弟一网打尽。


川裳跟随着魏无羡的步伐,大步迈出了温晁的府邸。红衣翻飞的时候,露出了川裳雪白的小臂,一颗守宫砂完完整整地躺在上面,鲜艳欲滴。


魏无羡微微睁大了眼睛。


“大师兄,我奉劝你一句:永远不要小瞧女人。”川裳莞尔一笑,嫣然无方。


温晁府,川裳闺房的尽头。

房梁上正悬挂着一个女人的尸体,脖子上的血滴滴答答得落在地上,汇成了一摊血泊。


那被吊死的女人,正是温晁的小妾——王灵娇。




11.


“给我松手!”


不夜城内,一个满脸油腻的男人正对川裳拉拉扯扯。


魏无羡因为有清理温氏余孽的任务在身,必须离开一会儿。而川裳现在全无武功,只能留在原地。


谁曾想,魏无羡刚离开一会儿,就有不知好歹的人想要纠缠川裳。


“本大爷能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的福气!你还跟我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呢?待在温狗这里三个月早就被玩烂了吧!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吗?贱人!”那男人扬手就要打,川裳甚至还能听到来自周围人的讥笑。


如今的仙门百家,真是世态炎凉,人情淡漠啊。


川裳握紧了腰间的匕首,瞳色暗了暗。自己虽然没有力量上的优势,但这么近的距离,足以割断他的喉管。



“住手!”

冒着白光的紫电狠狠地抽到了那丑陋男人的手上。


江澄御剑而来,把川裳护在身后。“川裳是我云梦江氏的人,你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给我滚蛋!”


那男人就算再有眼无珠,也知道眼前的紫衣少年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云梦江氏的宗主江澄,他只有夹着尾巴逃的份儿。


“二师兄……”川裳有些怔怔地看着江澄的背影,江澄微微转头,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不要怕,我这次有能力保护你。


“我最后说一遍!川裳是我云梦江氏的线人,今后谁要是再敢说川裳的闲话,就先问问我手中的紫电答不答应!”


江澄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手中的紫电劈啪作响。这份威慑让周围的仙门百家都默默闭上了嘴,连一旁早就对川裳起了色心的金光善都收敛了神色。



等魏无羡手转陈情潇洒归来之时,就看见一群云梦江氏的子弟竟然聚众扎堆、嘀嘀咕咕起来。


魏无羡一向爱凑热闹,他悄悄摸摸地走了过去,竖起耳朵听那群云梦子弟在说什么,竟然听到的是平日里严肃阴冷的江宗主竟然会为了一个绝色女人大放狠话,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群臭小子平常在江澄手底下也不见得有这么多话,如今上了战场反倒活蹦了?


魏无羡用鬼笛陈情一人敲了头一下,看着他们疼得捂着额头的样子,心里舒服了许多,最后一甩袖子转身去找江澄了。



当魏无羡来到仙门百家的驻扎地,就看见自己的师弟正拉着川裳嘘寒问暖,那神情,是个明白人都看得出江澄对川裳的情意。


“前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等射日之征结束,你可愿入我江家?不是作为门生客卿的那种。”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魏无羡脸都煞白了,黑袍下一双手捏的嘎嘎直响,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给江澄一拳,揍得他满地找牙。


江澄的意思,在场的各位再清楚不过。


早就听闻云梦的川裳姑娘无父无母,自幼便师从于前宗主江枫眠,与魏无羡和江澄更是雷打不动的师兄妹关系,打小就亲密无间。


如今川裳姑娘不惜在温家虚与委蛇三个月也要给江澄宗主传递消息、打探情报,说是对江澄无意也是没人信的。


现在江宗主如此郑重其事地邀请川裳姑娘入她江氏,这不明摆着就是赤裸裸地示爱?



川裳垂下双眸,浓密的睫毛在冲天火光下在脸上映出了一道纤细修长的阴影,恰巧遮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二师兄,谢谢你的好意,但阿裳恕难从命。”


“……罢了,这样也挺好。”

江澄并不强求。


他打小便从他爹娘那里知道了怨侣是多么可悲的存在,这痛苦的牵绊会给对方套上枷锁,甚至连死后都不能摆脱。


就像自己那可怜的娘。


江澄直到现在还记得莲花坞被毁前,阿娘将自己绑在船上,那一句决绝狠戾的“不回来就不回来。我离了他还不行了吗?!”  这句话直到现在,仍然是环绕在江澄内心深处最可怕的梦魇。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二师兄。阿裳会一直追随你、陪着你的。”


川裳踮起脚,环住了江澄瘦削的身体,像安慰孩子般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


江澄一愣,随后越发用力地抱住了她。




12.


江厌离作为江氏的大小姐,本没有必要上战场,只需待在虞山等射日之征结束即可。也许是骨子里天生流淌着叛逆的血液,她还是不顾众人的劝阻上了战场。


也许舞刀弄剑并不是她所擅长的,但她有一手好厨艺,她留在这里起码能亲手照顾江澄和魏无羡的饮食起居。


如果自己能离不夜城更近些就好了,也不知道阿裳她怎么样了……


江厌离垂下眼帘,慢慢地搅动着手中的莲藕排骨汤。


“江姑娘!魏公子把川姑娘带回来了!”一位云梦江氏的弟子推开了厨房的门,激动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蒸汽的缘故,江厌离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连忙提起裙子,向外面跑去。


——太好了,这是太好了!


当江厌离气喘吁吁地来到营地外,亲眼看见了那抹熟悉的倩影之时,眼泪刷的滑了下来。


原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一颗坚不可摧的心,但她忘记了,她心底的柔软永远是留给她的。


川裳也看见了江厌离,快步向她走来。川裳抬起袖子,摸了摸江厌离的脸:“如今相见是件开心事,师姐怎么哭了呢?”


“没有,我是高兴的。看见阿裳,师姐高兴。”江厌离自己抹干了眼泪,笑得灿烂。


江厌离这才注意到川裳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子,身着温氏校服,皮肤微黑,长相甜美。江厌离微微睁大眼睛,温家的女子?


“师姐,别担心。她是温情,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就活不到现在了。”


原来温情早就看出岐山温氏的嚣张行径被仙门百家所不容,终将招来祸害。她是个医者,她的门生同她一起研究岐黄之术,手上从未沾染过鲜血。


她无力改变温氏现状,却也不甘心被宗门连累,只能另寻出路。所以,她选中了川裳。


川裳性格刚烈,所以温情就卖了个顺水人情,送给了川裳一对装有迷药的玉镯。凭着川裳的脸蛋和手段,足以压制王灵娇、魅惑温晁了。


温情对江澄和川裳都有恩,这相当于给了日后归降于云梦江氏门下的自己更多的筹码。当然,她成功了。



这些历程,江厌离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听闻是眼前这位高傲的温家女子救了川裳,江厌离还是向她表示了谢意:“谢谢温姑娘。”


温情点了点头,语气淡然道:“举手之劳,莫要挂怀。”


川裳晦涩不明地望了一眼温情,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




13.


不夜城被破,岐山温氏已是强弩之末。


射日之征即将结束,战场的两抹身影独占鳌头,那便是魏无羡和川裳。


魏无羡主外,手执陈情、拥万鬼之力;川裳主内,烈火红衣、显理财治家之奇才。一时间云梦江氏风头正盛、羡煞百家。


江厌离从小养在深闺,并不懂得如何打理家族。眼瞧着莲花坞就要重建完成,川裳却仍是一天天挑着夜灯,一遍遍地翻阅账本不肯松懈,眼睛都熬红了。


当江厌离第无数次劝川裳早点休息被婉拒后,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想知道为什么川裳这么着急着积攒财富,莲花坞即将重建完成,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自己,已经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了。


川裳是这样回答的。


“当游侠有当游侠的好。但是危难时刻还是钱最管用,不是吗?”


云梦江氏的先祖是个游侠,本应该是个江湖遍地是朋友的家族,却在被温氏屠门之时无人相救,真是讽刺啊。


川裳把玩着毛笔的笔杆子,嘴角勾起一抹幅度。


而钱就不一样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在现在这个世道,没钱还真是寸步难行。而战争,恰是最能积攒财富的时候。


微弱的烛光柔和了川裳的五官,那张卸去了脂粉的脸庞是多么稚嫩,她也不过是个才碧玉年华的少女啊。


望着川裳的脸,江厌离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无用。她不知道自己除了一手好厨艺,还有什么拿的出手。自己的亲弟、师弟和师妹都在为了家族而努力,而她如今在干什么呢?



这一恍惚便过了数日,连最拿手的莲藕排骨汤都不知不觉地做多了。


江厌离叹了口气:“唉,那便给金公子送过去一些吧。”


这些年来,江厌离早已习惯了将金子轩放在心里。虽然后来突生变故,自己与他的婚约解除,但是她心里却仍有金子轩的一席之地。


她将汤放在食盒里,一路经过兰陵金氏的驻扎地来到金子轩的住处。大门口的守卫知她是云梦江氏的大小姐,身份尊贵,也就没有阻拦。


江厌离走进院子,穿过回廊。


“那云梦的川裳仙子,美则美矣,却眉眼妖冶。虽说她有江宗主的庇佑,但那周身的气质却不是清白人家的女孩该有的,谁知道她被温狗带回不夜城的那三个月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江厌离并不是故意探听,但是里面似有似无的谈话声还是入了她的耳。


她的胸中像是忽然烧起了一团火,她深呼吸了数次,将亲手做的莲藕排骨汤倒给了看守在门外的灵犬的食盆里,气呼呼地离开了。




14.


最近云梦江氏的川裳越发出名了。


不是因为她生的貌美,也不是因为她的精明能干,而是因为她竟然三次拒绝了清河聂氏的求亲!


参与过射日之征的仙门都知道云梦家主江澄对川裳姑娘有意。天下之大,也只有聂家宗主之弟——聂怀桑有如此胆量,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聘礼送去莲花坞。


虽说聘礼次次都被退回,但聂怀桑对爱情坚持不懈的态度还是感动了不少女子。



这不,在百凤山围猎场上,聂怀桑又眼巴巴地拉着川裳说话了。


聂怀桑有着一副温顺眉目,虽说样貌并无亮眼之颜色,但那一身行头品味颇佳,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在这上面,颇有些逍遥自在之意。


川裳简直都要烦死他了。


聂怀桑这人怪得很,明明已经和他明说了自己对他无意,他却还是要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最后川裳都懒得听他说话了,只是点头敷衍了事。


骨节分明的手忽然合起画扇,聂怀桑信誓旦旦地说:“川姑娘,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收起羽毛,只停留在我莫怀桑的院中。”


“然后被关进牢笼,成为你们清河聂氏的金丝雀?呵,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川裳回神,嘴角扬起讽刺的幅度。


“川姑娘何必动怒,你的所有伪装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理解你。咱们是同类,注定需要相互取暖。”


聂怀桑以扇遮面,露出一双眼睛浅笑盈盈。“你应该清楚,只要我们两个人联手,假以时日

必能将清河聂氏发扬成为四大家族之首……”


川裳的心里明镜似的,聂怀桑这个人表面看起来不求上进,实际上城府极深。他平日里不务正业的样子根本就是在藏拙!


她怒极反笑。“然后替你哥哥做嫁衣?你倒是心大。”


莫怀桑笑而不语。


“难道江澄就给不了我想到的地位吗?”川裳忽然出声,这还是川裳第一次挑起话题。


聂怀桑继续摇着画扇,笑得一脸云淡风轻。“你不喜欢他,我看得出来。”


“这话说的就很可笑了,就好像我喜欢你似的。”川裳有点想笑,聂怀桑哪来的勇气?


还别说,聂怀桑就是比江澄有胜算。


江澄的性情内敛、不善表达。射日之征时的表露真心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他的家庭背景注定了他不敢去争取不敢去赌,他害怕过上同他父母一般痛苦的日子。


而聂怀桑就不一样了,他虽是妾室所生,但对感情通透得很。虽说自己是因为看中了川裳的治家能力才来娶亲,但不免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聂怀桑眼中饱含笑意。“没关系,在下心悦川姑娘就够了。”


“有病。”

川裳骂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身后的男子摇着折扇,笑得落寞。




15.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团圆节。


云梦的新门徒都回家和家人团聚去了,莲花坞难得落个清闲。


川裳、江厌离、江澄和魏无羡四人坐在凉亭中,一起吃吃月饼赏赏月,好不惬意。说起来射日之征结束后,江澄和川裳也是好久都没有休息过了。


原本聚在一起就应该谈一些高高兴兴的事,没想到魏无羡嘴上没边,又开始抱怨起蓝忘机要把自己带回姑苏的事情。


江澄先翻了个白眼:“ 谁让你先叫住他的?”


被一语道破的魏无羡无话可说,还就是他先招惹的蓝忘机!但是他老是想把自己带回云深不知处自己也很苦恼啊?


川裳倒是捂着嘴轻笑出声,微微上翘的眼角迤逦出了无限媚丝,在烛火的映衬下那颗泪痣倒不那么明显了。“大师兄,你还自诩浮浪不经呢,看不出来吗?蓝湛是心悦你。”


“噗!”


此话一出,不仅是魏无羡惊到把酒喷了出来,连江澄和江厌离都吓得手一抖,水渍晕开了紫色的衣服。


川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的表情,反问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听说姑苏蓝氏的人都格外厌恶邪魔歪道,每个人都恨不得离大师兄远远的,更别说一而再再而三地邀他一同回姑苏了。你们说,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你这么说,是有点道理。但我们同为男子,要有感情那也应该是兄弟之情啊!同性怎么能相恋呢?”


魏无羡首先发话了,虽是不赞同川裳的话,却没有否定他和蓝忘机产生了微妙的感情。


没想到听到这话的川裳脸色愈发阴沉,墨色的眸子里的戏谑之情一扫而空,冷冷地盯着魏无羡的脸。“同性相恋怎么了?你看不起同性恋吗?”


魏无羡被盯得脊梁骨发冷,汗毛都竖起来了。“也不是。就是觉得两个大男人面对面谈情说爱有点奇怪……”


“二师兄,你觉得呢?”


江澄算是镇定了下来,抿了一小口桂花酒:“同性结为道侣有违纲常,此事不妥。”


啪!

是茶杯被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


川裳拍案而起,转身就走。



“阿裳,你走慢些。夜里黑,小心摔着。”身后传来细碎地脚步声,是江厌离此时小跑着追了过来。


江厌离不放心川裳,虽然川裳现在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但内里还只是个任性的孩子。她细声细语地劝解道:“别生气了,阿裳。”


“我没生气。师姐,你也觉得……同性相恋是逆天而行、不会被世道所接受。是吗?”


月光下,是川裳执着到发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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